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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珍貴的歷史照片
作者:唐敦幗 責任編輯:王月紅 來源:《鐵軍》 日期:2014-05-07 瀏覽次數:8332
這是1939年周恩來在皖南云嶺新四軍軍部與葉挺、陳毅、粟裕等同志合影。長期以來,多家圖片資料一直介紹這張照片的右起第二人為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團長朱克靖。唐敦幗一文認為右起第二人系葉挺將軍北伐時老部下,時任新四軍軍部秘書的夫君吳正邦(振邦)。趙勤軒一文認為右起第二人是朱克靖無疑。現將兩文同時發表,供讀者辨疑。
在我住房擺放五屜柜正中的墻壁上,掛有一張用鏡框裝著的珍貴歷史照片。這是丈夫吳正邦當年與周副部長(即周恩來)、葉挺將軍等在一起的合影。
這幅照片我已珍藏20年了,是我大兒子啟忠從有關書籍上翻拍回來的。大概是1985年,他到樂叔家中(即吳正邦的三弟吳樂誠),樂叔將他找到的一本叫《回憶葉挺》的書交給啟忠,并且告訴他:“這本書上寫了你父親,前面還有他的照片。”我一看果真如此。作者葉欽和系葉挺將軍的堂侄,與吳正邦同是新四軍的親密戰友,在皖南事變中曾與葉挺軍長一起被國民黨方面無理扣押。他后來在赤石暴動中沖出歸隊。我記得該書是大32開本,為淡藍色的封面,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書的前面還附有一張照片,我一看就認準這右起第二人正是丈夫吳正邦。其他幾位首長也很眼熟,我都能一一叫出名字來:右起第一人為葉挺,笫三人為周恩來,第四人是傅秋濤,第五人是粟裕,最左邊的一人是陳毅。于是我叫兒子趕快找人翻拍,以便珍藏。這就是家藏的這張照片的來歷。
后來啟忠告訴我,有一次看展覽他也見到過這幅照片,但所標識的右起第二人卻為朱克靖,他問我這是怎么回事?我說這一定是搞錯了!我與吳正邦長相廝守,相濡以沫,在一起這么多年,我還敢冒認自己的丈夫?!不錯,朱克靖確有其人,他與吳正邦是北伐時期的老相識,在新四軍中朱擔任戰地服務團團長。我當時差點氣暈了,居然有人不負責任地開這么大的玩笑!兒子勸我:“媽,您別生氣,張冠李戴的事常有。我就見到過一幅這樣的照片:將陳獨秀與另一個人互換了,后來有人指正才作了勘誤。”他還安慰我說,父親是他16歲時去世的,樂叔與父親又是一母所生,難道都辨認不出自己的親人?他還向我保證,今后一定通過有關途徑為吳正邦正名。
1997年,正值香港回歸前夕,大兒子啟忠為采寫《江南一葉》專程去了葉挺家鄉廣東惠陽一趟。他參觀了葉挺故居,并在葉挺紀念倌和黨史辦查找了一些資料和照片(當時曾受到潘館長及黨史辦林主任的熱情接待,謹致謝意——啟忠注)。從帶回的一本《葉挺》畫冊中,查到朱克靖在另兩幅照片中的身影,將其臉形放大后,再與上述珍貴照片中的右起笫二人作電腦分析和認真比較,可分辨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且此照片中的右起第二人的身高與吳正邦正好一致(朱克靖比吳要高)。這充分說明在那張珍貴的歷史照片中,所標朱克靖之說應當置疑。更有說服力的是,我的三兒子啟雄的長相與他父親酷似,只要將他倆的照片放在一起作比較,簡直就是一個人。我的笫二個兒子啟敏也長得與他父親相像,特別是身高和氣質幾乎一模一樣,只可惜已于前年去世。這就是科學證明,是遺傳因子起了決定作用。謹此,我以吳正邦妻子和一名新四軍老戰士的名義,懇切地提請有關研究機構和出版單位注意,應鄭重地作出勘正,不要再以訛傳訛了;要對歷史負責,尊重歷史,實事求是地還其本來面目。否則,我們親人不僅要向有關部門投訴,死者的亡靈更會不安的!
記得那是1939年的春天,我與吳正邦正處于熱戀之中。有一天他告訴我,恩來同志特地來云嶺做葉、項之間的調解工作。在一次會議上,周恩來狠狠地批評了項英,項負氣離開,留下的幾位領導同志在軍部禮堂的主席臺上一塊合了影。他也攝在其中,還特地戴了一副眼鏡。當時我還笑過他:“這就更像文人騷客了!”我估計,這張照片一定是用葉挺從歐洲帶回的那部德國相機所攝。這是將軍的心愛之物,他要用它來保留這歷史的短暫一瞬。我仿佛看到,朱克靖和吳正邦之間正在相互謙讓,朱克靖說:“你是軍長的老部舊,作為他的副官秘書,你站在他旁邊照這張像是最合適的。”我猜度,這張歷史照片就是朱克靖的攝影作品。他戴著眼鏡,在對鏡頭時覺得礙事,于是隨手將其遞給吳正邦,吳便戴著這副眼鏡被攝入到這張珍貴的歷史照片之中。
朱、吳是同過生死的老戰友,雖均已作古(朱于解放戰爭期間在一次策反工作中壯烈犧牲),若地下有知,我相信朱克靖一定會站出來作證的。朱也許會說:“正邦兄,我的個頭本來就長得比你高,真不該讓你戴著眼鏡照相,讓后人開了這么一個張冠李戴的歷史玩笑!”謝了,朱克靖同志。
右邊是吳正邦(時年33歲),左邊是三兒子吳啟雄(時年2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