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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鍛就的鐵拳所向披靡
作者:盧福祥 責任編輯:秦偉 來源:《鐵軍》2013年第5期 日期:2013-08-21 瀏覽次數:8324
在解放福州的戰役中,我新四軍老部隊的一個連俘敵4700多人,包括少將7名,中將1名。請看新四軍老戰士、該連連長盧福祥的回憶——1949年5月27日解放上海戰役結束,我十兵團司令員葉飛、政委韋國清奉令率二十八軍、二十九軍、三十一軍于蘇州、常熟、嘉興一帶進行入閩作戰準備。當時我20歲,在二十九軍二五四團七連任連長。
解放福州的部隊在馬尾港登船渡過閩江追擊逃敵
1949年5月27日解放上海戰役結束,我十兵團司令員葉飛、政委韋國清奉令率二十八軍、二十九軍、三十一軍于蘇州、常熟、嘉興一帶進行入閩作戰準備。當時我20歲,在二十九軍二五四團七連任連長。
經過一個月的休整,7月4日,我團冒著酷暑從蘇州步行出發,6日到達浙江嘉興。這時,江西省上饒、福建省南平已被我二野解放。我團于晚間在嘉興乘上運煤的敞篷火車,天亮到達上饒車站。
到達上饒后,連隊司務長忙著找地方架鍋燒飯、燒水……連指導員羅維干見縫插針,趁大伙兒休息的時間,向大家講述著關于“上饒集中營”的事情。
羅維干,漣水城人,中等個兒,讀過私塾,他講話聲音高亢而短促,很有鼓動性。全連同志席地而坐,聚精會神地聽著他的演講。
根據兵團攻打福州的作戰方案,我二十九軍為右路軍,必須搶占永泰、福清縣城,負責切斷福州守敵南逃之路,同時阻擊從廈門方向增援的敵人。
上饒地區正值夏季,驕陽似火,悶熱異常,我們行軍所到之處,一片荒涼,缺樹少蔭,大地像火烤過似的。7月7日我連向鉛山行軍途中,戰士張大牛、崔小海突然倒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中暑了……張大牛經搶救蘇醒過來,而崔小海卻從此長眠不醒!
7月9日,我們經過崇安縣城時,受到市民熱烈歡迎,那里是我黨領導下的游擊區,游擊隊同志們已經在那里建立了紅色政權。
第二天經過赤石鎮,羅維干在那里向大家講述,在皖南事變中,因傷被俘的新四軍健兒在國民黨監牢里,遭受嚴刑拷打,仍不畏強暴,赤手空拳從敵人手中奪取武器,舉行了氣壯山河的“赤石暴動”,沖出國民黨反動派的牢籠……
翻過南平、沙龍、尤溪三縣交界高高的金峰山,就進入尤溪縣境內。這里更是深嶂險谷,古木參天,難見天日。
在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間小道上行軍,大家疲憊困倦極了,一聽到“就地休息”的口令,就席地坐下,尋個稍微可靠身的地方,一閉眼就睡著了。
炎熱的暑天,連續的強行軍,伙食差,衛生條件不好,同志們體質下降了許多,普遍得了皮膚病,既癢又痛。還有的得了瘧疾、急性腸炎。我也患了急性腸炎,肚子絞痛,醫助葛龍珠給我服用兩次鴉片酊,疼痛才有所緩解。我們連隊每人就這樣背著40多斤的武器、裝備和糧食,憑著頑強的意志,一步一步行進在崎嶇的山道上。
7月25日,我們連隊終于走進了群山環抱的尤溪縣城。司務長張羅著給大家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晚飯后,在一所小學校操場集合點名,我看到全連同志面貌煥然一新,個個精神抖擻。我和大家席地而坐,文化教員小高操著一口蘇州口音,指揮著大家高唱《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羅維干指導員講評各排在行軍中的表現,表揚好人好事后,幾乎一字一頓地大聲說:“同志們,我們以超人的毅力,頑強的精神,冒著酷暑,戰勝重重困難,完成了第一階段任務——進軍。現在,上級決定我們在尤溪休整10天,為迎接第二個任務——攻打福州做準備。”
經過10天休整,部隊軍政素質明顯提高,張大牛等十幾名因病離隊治療的同志也歸隊了。現在戰士們個個精神飽滿,斗志昂揚。在部隊出發前,閩中游擊隊、地方政府已經組織了支前民工,為部隊挑送給養、彈藥。分配到我連12名民工,還有兩名游擊隊員到我連當向導。
8月5日,我團告別鄉親,從尤溪出發,參加解放福州戰役。我二十九軍的任務是擔負長途迂回,攻占永泰、福清縣城,而后協同友鄰部隊圍殲盤據在福州的五萬國民黨軍隊。
當日,部隊從尤溪出發向東行軍,經過一周強行軍,我們翻越了尤溪大模山、永泰后東山。8月14日,我們進入福清縣境內,從山上俯瞰,山下一片廣袤的平地上,橫臥著一座大村莊——福清縣東張村。
8月16日,我團一營經福清地下黨、閩中游擊隊的同志引路,進攻福清縣城,在強攻龍首橋時,河對岸據守在瑞云塔制高點的敵人,用輕重機槍火力嚴密封鎖橋面,我一營同志們奮勇沖擊,奪取龍首橋,攻下瑞云塔。在攻打福清城過程中,我團二連連長沙飛龍等31位同志壯烈犧牲了,現埋葬在福清烈士陵園。
我團攻下福清城時,敵人已撤向海口鎮。我三營奉令猛追不舍。當我們追到海口鎮,敵已竄到北岸,一個大海灣擋住了我們去路,敵人又以猛烈的火力嚴密封鎖那座宋代建造的長500米的石橋——龍江橋。營里集中八二迫擊炮和六○迫擊炮12門,向著對岸橋頭守敵實施猛烈轟擊,并集中全營司號員吹起沖鋒號。副連長王洪芳率一排,我和羅維干率二排三排跟隨其后,一個沖擊,殲滅了橋頭之敵,沖過橋面,俘敵20多人,我連陣亡2人,傷5人,敵2000余人已逃往平潭,我營占領海口鎮。
在我連追殲逃往海口鎮敵人的途中,沿途群眾挑來一桶桶放有紅糖的涼開水,供我們飲用。有一位發髻插著鮮花的老大娘,一邊彎著腰給我遞水喝,一邊示意我們要狠狠打擊國民黨反動派。
17日晚上,我連在海口鎮一座教堂休息,我在熟睡中被叫醒。原來,盤踞福州的國民黨軍在我第二十八軍、第三十一軍強勁攻擊下,大部分已被殲滅。福州解放了!殘敵渡過烏龍江向南潰逃。上級命令我團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宏路以北的山坳口攔截這股敵人。
第二天上午,當我們趕到宏路以北的蚱坊山構筑阻擊陣地時,天降大雨,一位穿著蓑衣的老鄉,從蚱坊山下匆匆趕來報告,說有幾個國民黨軍,正在他家搶糧、捉雞、做飯。于是,我立即帶領一個班趕到他家,把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的七個國民黨兵全部俘虜了。經過審問,知道潰逃的敵軍是國民黨第六兵團部和福州綏靖公署機關,準備逃往廈門,但在渡江時得知我軍已經占領宏路、福清城,切斷了福廈公路,無奈,只得改變計劃,不走公路走山路,登上蚱坊山,伺機再擇路逃竄。
我立即派通信員將以上情況向營長報告,同時率領全連向蚱坊山主峰攀登。這時,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我們一步一步艱難地登上山頂,看到不遠處拖兒帶女的敵人,在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上緩慢地行走著,樣子極其狼狽。我當機立斷,將全連分成幾個小分隊,由我、羅維干、王洪芳分別帶領,勇敢地沖了過去。
“蔣軍兄弟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槍不殺!”
“解放軍優待俘虜!”
“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戰士們的喊聲和雷雨聲交織在一起,在空曠的山谷中回蕩……
敵人摸不著頭腦,頓時亂成一團,官兵亂竄,女人號叫,小孩啼哭。有些士兵索性把槍往地上一扔,坐在雨中草地上等待被俘虜。
我逮到一個戴眼鏡的敵軍軍官,他領著我來到一株大榕樹旁邊的土洞前,戰戰兢兢地對著土洞里喊:“參謀長,出來吧,解放軍優待俘虜。”
一會兒,洞里先躥出來兩條大狼狗狂吠著,然后從洞里走出來一名少將軍銜的敵軍軍官,哆哆嗦嗦地向我介紹:“我是國軍第六兵團參謀長何同棠。”
這次,我連不費一槍一彈,生俘敵軍4700多人,其中1名中將,7名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