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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物”助我們脫虎口
作者:陶濤 朱竹雯 責任編輯:王月紅 來源:《鐵軍》 日期:2015-03-19 瀏覽次數:8327
每當冬天來臨,我們都會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想起66年前在我們身陷絕境時帶我們化險為夷的那個神奇人物。
每當冬天來臨,我們都會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想起66年前在我們身陷絕境時帶我們化險為夷的那個神奇人物。
交通員護送我們從南通到海門
1942年12月,抗日戰爭進入最艱苦的年代。日寇計劃要糾集30萬兵力對蘇中進行全面“清鄉”。為了應對敵人的清剿,蘇中區黨委根據黨中央的指示,實行精兵簡政。但是精簡誰呢?形勢那么嚴酷,誰也不愿意離開部隊和單位,動員工作難度相當大。作為蘇中行政公署的主任管文蔚首先動員張耘(即朱竹雯)。張耘正懷著老三,說我不能走,我的家鄉丹陽已被日軍占領,那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我參加了新四軍,而且是管司令的妻子,我即便回去,也無法安身,根本談不上什么打埋伏。管文蔚說:你不走,我就沒法做別人的動員工作,只好請你帶個頭。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耘只好答應。后來朱毅(時任蘇中軍區財政部長)說陶濤(朱毅妻子)身體不好,也動員她回去。還有金人(《靜靜的頓河》的譯者)的愛人張琦。組織上就安排我們三個女同志回上海,還對張耘說:你放心去,她倆都是上海人,萬一和組織上斷了關系,她們兩個還可以養活你一個。臨走前我們每人做了一身旗袍,領了三個月的伙食費。
脫下軍裝,換上旗袍,一人拎個籃子,我們仨就跟著交通員從南通縣的騎岸鎮上路了。沒有“良民證”,如何通過敵人的一道又一道哨卡?我們心里直打鼓。
兩位交通員一前一后地護衛著我們,傍晚時分到了海門,按交通員的囑咐,我們三人分開來,一個一個進去。可能是天快黑了,哨兵松懈了,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盤查就進了城。進去后住在交通站一個同志的家里,住了兩天,等辦“良民證”。得到的消息卻是:“良民證”停發了,要改發居民證了,居民證的領取條件比“良民證”苛刻得多。看來鬼子在做“清鄉”的準備了。怎么辦呢?交通員盛世民建議先到崇明,說他在那里有親戚有同學,情況可能會比這里好一些。
第二天我們從海門的一個小碼頭上了一條小民船,當天晚上就到了崇明。盛世民的父親已經過世,母親住他叔叔家,我們到后也在他叔叔家住下。盛世民四處打聽,得到的消息仍然是“良民證”停發,根本開不出來。住了三天,他叔叔害怕受到牽連,讓我們離開。
第四天,來了個“神秘人物”
第四天,盛世民帶來一個人,只見他身穿黑綢長袍,頭戴禮帽,高大英俊。他對著張耘自我介紹說:我認識你。他又說:我今天有事經過這里,聽說你們在這里,過來看看。明天我來帶你們走。
他走后我們三個人又高興又疑惑,忙問交通員:這個人是哪里來的?交通員說:他是我們上級單位的,我們向他匯報了你們的情況,他就來看你們了。陶濤和張琦又問張耘: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張耘說找管文蔚匯報工作的人太多了,自己沒印象。
第二天一早,“神秘人物”和兩位交通員帶著我們三個女同志直接到了長江邊,一條小船劃到我們面前。一看船上坐著范醒之和陸慕云,他們是我們根據地財經工作負責人,是我們的直接領導。看到他們,我們高興得不得了,心里也踏實了。“神秘人物”邊巡視江面邊指揮小船行進,9點多鐘我們就擺渡過了江。上岸后又走了好多路,天黑前才到了羅店。這里屬寶山縣,是進上海的第一站,有偽軍的一個大隊駐扎。范醒之和陸慕云后來去浙東,參加開辟浙東抗日根據地。
“神秘人物”把我們帶到了偽軍大隊長家,進去前他交代我們:什么話都別說。晚飯后,“神秘人物”在和大隊長講話,我們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下起了雪。早飯后,“神秘人物”帶我們乘上偽軍大隊長的汽車,是大隊長的駕駛員開車。車到虹橋機場時,兩個日本哨兵舉起刺刀,把我們的車攔了下來。我們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了,我們都沒有“良民證”,如果檢查,我們就完了。
“神秘人物”應對自如帶我們脫離虎口
“神秘人物”從容不迫地下了車,摘下禮帽,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右胸別著的一個汪偽政府的證章半遮半露,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的信封(據陶濤后來回憶,信封上赫然寫著汪偽“清鄉委員會主任”、大漢奸周佛海的大名),他用日語嘰里咕嚕地對兩個鬼子兵說了一通,又指著車后面的禮品,拿出一些好吃的給他們,兩個日本兵就讓我們的車開了過去。張耘好奇地問“神秘人物”跟鬼子說什么了?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駕駛員,對張耘使了個眼色,張耘就沒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神秘人物”悄悄地說:日本兵問我:這個車是干什么的?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我告訴他們我在警察局做事,回家為局長辦年貨,從羅店來,到上海去。要過年了,局長家忙不過來,要我給他找兩個娘姨(即保姆)去幫幫忙,我就帶了三個讓他挑一挑。他們看車上有貼了大紅紙條的大包小包和酒缸,就放我們走了。
汽車把我們送到了霞飛路東面的浦石路上張琦家,我們對她父母說香港淪陷了,我們是從香港逃回來的。吃完午飯,陶濤就回她自己家了。
馮少白同志,我們永遠懷念你
在以后的漫長歲月里,我們常常想起這段難以忘懷的經歷,十分感激那位幫助我們脫離虎口的同志,他到底是誰呢?60多年來,經多方打聽,也沒有找到他。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叫馮少白,早年曾在廣州中山大學、上海暨南大學學習。1928年赴日本留學,就讀于日本明治大學,并在日本士官學校以步兵科第一名成績畢業。抗日戰爭爆發后,1937年赴延安參加革命,次年7月由林伯渠、羅瑞卿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在延安期間,受到毛澤東主席兩次接見。他歷任抗日軍政大學教員,新四軍參謀、教育科長、情報處長等職。他奉組織之命曾四次進入敵占區,從事黨的秘密工作,周旋于汪偽上層人士之間,搜集情報,進行策反工作。解放戰爭時期,他歷任山東軍區第一縱隊二旅參謀長,華東野戰軍第一縱隊師參謀長,渡江先遣縱隊一支隊參謀長,參加了萊蕪、孟良崮、淮海、渡江等重大戰役。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馮少白任杭州市第一任民政局局長。后在歷次政治運動中幾次蒙冤入獄,并被開除黨籍。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馮少白得以平反并恢復了黨籍,任上海藝術研究所顧問。1980年11月2日病逝。馮少白同志,我們永遠懷念您!(鄧曉文執筆)